【benmatt】亟待相见/Till We Meet
本子完售啦,全文放出▽
配对:《珍珠港》Reif×《拯救大兵瑞恩》James
作者:黑啤虫
分级:全年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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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场还未开始就落幕的哑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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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1年8月。
波士顿夏日的午后,云总是缺席的那个。
闷热的空气似乎要将道旁的树都熔成绿色的太妃糖,高个子青年走得很急,棉质衣摆紧紧黏在腰腹,汗水把手中紧攥的牛皮纸袋洇出一个倦怠的灰色弧度。
转过街角,他匆匆拐进板球场的大门,径直朝球场尽头矮梯上坐着的,正在低头摆弄球拍的年轻人小跑过去。
“Jammy!我通过考核了!”
还未走近,青年就迫不及待地把纸袋高高举起,袖子滑落,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。
James闻声抬起头,他锈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,无精打采地垂在鬓角与额头,“是吗,那恭喜你了。”他低声回应,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“拜托,老兄,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得为我高兴一点吗?”大个子有点不满地皱皱眉头,胳膊耷拉下来,“这可是美国空军预备营诶,你怎么就一点不稀罕呢?”
“我以为我之前说的够清楚了,Reif,”James把手边的橘子汽水递给他,“对于你参军的事情我不赞成。”
Reif接过汽水瓶,爬上梯子坐到James身边,“好吧,我知道你一直就对这个会飞的大块头不感冒,以前我和Dan一起开着你家那架播种飞机上天兜风的时候,你就总在地上看着,从不加入——哈!这气可够足的,你不会是偷偷晃过吧?”
丰盈的泡沫裹夹橙色液体争先恐后地从瓶口溢出来,James看着Reif手忙脚乱地抹干净身上黏糊糊的饮料,掏出手帕给予支援:“白痴都知道战斗机和民用飞机大不相同,说实话,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根本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。”
“我考虑得够久了,Jammy,”Reif露出傻里傻气的微笑,语气里带着一点毫不畏惧的盲目自信,“明天我就要去空军总署报道,周一出发去珍珠港,正式受训。”
“他们说,如果表现好的话可以加入飞鹰中队,也就是George Beurling ①所在的中队,你能相信吗?是那个大名鼎鼎的George,马耳他的王牌飞行员!想象一下如果我能和他并肩战斗……上帝啊我一定会高兴疯了的!”他完全忘了手上还流淌着橘子汽水这回事,手臂尽其所能地兴奋挥动。
“美国人加入英军部队,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。”James嗤之以鼻。
“无论如何,明天我就要走了。听说Dan也通过了?我们可以一起去。”
James低着头没有说话。
“嘿,Jammy,”Reif拍拍他的肩膀,“乐观点,你知道飞行是我一生的梦想。”他真诚地说,“到那边以后我会给你写信,我保证我不会有事,所以,像平时那样,开心一点好吗?我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。”他妥协似地放低眉梢,蓝眼睛里映出James闷闷不乐的面容。
然而他却不会妥协,从来不会。
James沉默不语,只是选择狠狠把自己的脑袋摁在青年的肩头上。Reif真的很高大,脊背把灼人的日光遮了个结实,面对James的拥抱他惊讶了一下,接着便安抚地圈住对方明显小一号的肩膀。
“你怎么连脖子上都是汽水味?”
“有吗?”大个子连忙松开怀抱,使劲抹了把汗湿的后颈,James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,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。
“骗你的,白痴。”
Reif出发去了珍珠港,带着一身酸甜的汽水味。
他没有食言,来自军事基地的信件总会如期而至,每当James揉着酸痛的肩膀靠在除草机那条并不算宽敞的座椅上,缓缓拆开辗转数站、已经有点打皱的褐色信封时,他几乎以为自己听得到停机坪上轮轴卷过的沙沙声。
“……你说的没错,战斗机确实和民用飞机差距很大,它更危险…也更酷,每次听到后方喷气孔那代表正常运作的轰鸣时,都会有一种天空由我主宰的感觉。当然还有降落伞!你知道我之前从没试过这玩意儿,第一次降落险些来不及打开它就着陆。那可就完蛋啦!珍珠港的这一切真是他妈的骇人又有趣,你真该瞧瞧Spod戴头盔时笨手笨脚的样子!”
“……伙食还不错,我是说比起波士顿没完没了的烤土豆好了不止一点,可我却宁愿吃一辈子的土豆。没错,我居然已经开始想家了,很想回去和你打一次久违的板球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……今天的例行体检,有一位护士小姐,非常迷人……满足了我对角度(angle)②的全部幻想。”
“……她看上去并不讨厌我,我想我下次也许可以试着约她出来…Jammy,你知道的,我一向不太擅长和女孩儿打交道。下周就是开放日了,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回去待一个星期,到时候再和你细说,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和你讲讲这半年来军营里有意思的事情了。还有我们的板球,别忘了。”
开放日第一天凌晨,珍珠港遇袭。
次日美国政府宣布对日宣战,正式加入反法西斯同盟。
Reif再没了消息,国内参军声势却愈演愈烈,James的兄长们陆续入伍,很快,他也作为盟军士兵,被派往欧洲战场。
①George Beurling:二战时有名的盟军飞行员,在马耳他缔造了战绩神话。
②Angle:正确拼写应为Angel(天使),由于读写障碍,此处为Reif的笔误,之后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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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了吗?George Beurling来啦!”
“什么?那个战争奇迹?他不是应该在黑海一带吗,怎么来西部了?”
“我听说,这次咱们伤亡前所未有的惨重,为了鼓舞士兵,政府才临时请他来讲演的。昨天有人在中心花园见到他。”
James心不在焉地擦拭手里灰蒙蒙的枪管,听同铺的两个伙计悄声讨论着。
“他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,战后女王一定会给他发勋章的。”
“但愿我们能活到那一天。”
之后声音像是被这句话击沉,渐渐地低下去,直到消失不见。
George Beurling比James想象中要年轻好多,拥有飞行员标准般的挺拔身材。他看起来和街头随处可见的加拿大男孩儿没什么两样,蓝眼睛,蓬软的头发遮住额头,以及一脸稍显懒散的微笑。
这会是Reif痴迷他的原因之一吗?James仰头看着主席台上的人,不由自主地想。
George的讲话很特别,显然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他还是无法习惯在公众面前卖弄战绩,他微微颤动的声音暴露了紧张情绪,而扁平的蒙特利尔腔却为演讲添了不少强势的感觉,在周围的战友都深受鼓舞地开始大声呼喊时,James才终于想起要为Reif记录下来。
他喜欢Beurling,要是可以亲自听到一定高兴疯了。
James掏出战地日记本翻开最后一页,潦草地记下演讲的内容。他一边记录Beurling的话,一边回忆刚才错过的内容,一时手忙脚乱,不小心把身边战友的名字牌碰落在地。
在密集的人群中弄掉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,他弯下腰,目光穿梭无数只交错排列的破破烂烂的军靴,手指摸过周边的沥青路面,很快引起周围人细碎的吵嚷,有人在向后避让,也有人毫不客气地把James往一边推。
“嘿,你们在干嘛?”Beurling的声音传来,“有什么东西丢了吗?”
James在一片混乱中抬起头,那双靛蓝的眼睛正友善地盯着自己,“一切都还好吧?”
众人瞬间安静下来,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,James困窘得满脸通红,使劲点点头,压低帽檐退到了最后一排。
回到住处,他照例没完没了地擦着枪管,耳朵留意战友的谈话。
无非是见到偶像的喜悦以及演讲后激昂的斗志,来自加利福尼亚的Pete激动得几乎是在用嗓子眼讲话,表示如果能活着回去要把这次演讲重放一万遍。
队长Tim从外面走进来,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雪茄味,他看上去有点兴奋,脸颊泛着红晕,肩膀神经质地一抖一抖。他同每一位士兵微笑着点头示意,路过James床铺时,忽然想起似地从外套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他。
“一位空军少校——也许是中校,随便什么,给你的。”他粗着嗓子说。
James还未说话,Tim又炫耀似地补充道:“我和他们几个飞行员聊了一会儿,上等的雪茄,上等的士兵。”
James展开手里的纸卷,烟味混杂着汗味扑面而来,书写者大概是仓促极了,铅笔写成的小字密布整张纸,在暗色的灯光下像是出巢的蚂蚁。
他挪了挪屁股,离灯光更近了些。字总算清晰一点。
“James?我是Reif。看到这儿你一定不会相信——因为我开始也不敢相信——我们居然会在同一块阵地!George演讲的时候我就坐在广场的看台上,看到你那……蠢样,你是怎么来这儿的?征兵告示把你招到盟军帐篷里的吗?还有你那些兄弟们,他们怎样,也参军了吗?你一定以为我正在太平洋上开飞机炸日本人,可碰巧我也被收进了赴欧洲的盟军队伍里。前不久我们的中队和加拿大的一支空军暂时合编了,所以现在我他妈得开印着英国国旗的飞机到处撒野。将近三年没有见面,想说的话实在太多,明天中午,我们在广场见。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,上帝啊,有时候我真沸腾(heat)③等待!”
James那一瞬间的样子变得非常滑稽,他先是使劲揉揉眼睛,又看一遍,鼻子几乎要贴住纸面。接着他露出了喜悦与难过交织的古怪表情,嘴角拉起一个难看的弧度,像是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。眼泪却先一步划过脸颊,一滴滴淹没单薄的上装前襟。
天哪!Reif!真的是他!他就在这儿!
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似哽咽的低吼,手里的纸被迅速夹进日记本,与亲爱的George Beurling的完美演说紧紧挨在一起。
明天中午,等我们见到彼此,James缩进被子里,心想。
等我们见到彼此,我一定要告诉他……
告诉他……其实一直以来……
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,又很快冷静下来。
没什么大不了的,这是战争年代,假如不说出来,也许一辈子都来不及讲了。James想。
次日一早,德军突袭西线阵地的消息传来,伞兵部队临时受命,即刻前往支援。James踏上装甲车台阶时回望仍沉睡在晨光中的,远处的空军军营,紧了紧背带,登了上去。
那里面有一个会开飞机的波士顿年轻人,还在梦里憧憬着正午阳光下的重逢。
而战争却连感到遗憾的时间都没有留给James。
③heat:正确拼写为hate(讨厌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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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是个懒散的城市,战争年代亦是如此。
早已过了规定的时间,火车却迟迟不肯发动。高个子的士兵探大半个身体出去亲吻认识不久的热情的法国姑娘,车厢吵得很,低级卷烟把狭小的空间变得云雾缭绕,其间还夹杂着伤员旧绷带上酸楚的碘伏味。
James靠在窗边,与三四个战友挤在一条硬座上。入秋的空气给车窗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水汽,他看着窗外送别的人群,手指隔着玻璃划过他们或哭或笑的,一张张明媚的脸。
一个月前,德国投降,战争结束了。
盟军士兵们将会被陆续送回他们的故乡,而James属于他们中的最后一批。从巴黎坐火车到海岸线,然后乘船回国。
为这场战争,所有人都牺牲了很多东西。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。
肩膀上的伤没有缝好,血丝一点点渗入绷带,在衬衫上透出朦胧的粉红。好心的护士小姐送他的离别礼物是一捆正儿八经的医用绷带,这在战地医院可是奢侈品。James轻轻摩挲伤口微微隆起的边缘,心里想着等下要不要去盥洗室换新绷带。
忽然,他身边的战友指着窗外:“看,那群倒霉蛋!”
James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,距离铁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站着十几名士兵,穿着英国皇家空军的制度,指挥官正在清点人数。
“是去荷兰的那几个吧?”Tim嘴里的朗姆酒还没有咽下去,含糊不清地说。
“他们是什么人?”一个年轻人问。
“各国飞行员的大杂烩,英国、加拿大、波兰、苏联,还有美国,之前他们被临时收编进同一个飞行中队,现在倒好,国家忙着收拾烂摊子,干脆派他们去沦陷区,清扫法西斯残党。”
“他们不能回国吗?”
“你以为清扫那群疯子是容易的事情吗?我看啊,大概后半辈子就得留在欧洲了。可惜了这群飞行员,都是精英中的精英。”Tim慢悠悠地说,“这么说来我还和他们中的几个喝过几杯酒,都是绅士呐。”
James的目光落在人群中那个显眼的大块头身上。他背对着这边,深褐的头发骄傲地高高跃起,脊骨挺拔,军装外套披在肩上,一截健壮的小臂藏在布料的层叠间,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。
他神经质地盯着那个背影,不由自主地啃起了手指甲,他的心脏在剧烈颤动,伴随着痛切的祈祷——
那不是Reif,那不是他。Reif已经先我一步回去了,说不定现在正在波士顿的田间嚼着口香糖等我呢。
等我们见到彼此,我还要——
火车突兀的汽笛声吵醒了恍惚的James,也吸引了那个背影的注意。James几乎要哭出来,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,看那个人一点点转过身来。
不要不要不要,上帝啊求你了。
不要是他——
上帝……
那张面庞熟悉得令人痛苦。
Reif也看到了James,他眼里闪过一瞬的吃惊,但迅速被温柔充盈。他对James轻轻挥了挥手,嘴唇开合,像是说了什么。
嘿,伙计,恭喜回家。
James的眼里流出滚烫的泪,顺着颧骨一路下滑,直冲进胸口的绷带里。他看到Reif的脖子附近也有一块巴掌大的纱布,他几乎看得到里面正在愈合的搏动着的血管。
Reif站在那里,没有再讲话,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。
火车的速度像是一下子就快了起来,James的手指无力地扣着窗框,看Reif挺拔的身影离他一点点变远。
不行,我没法……
等到我们再次见面——
何时才能再见面?!
James发狂一般地把车窗推到一边,把整个上半身都探出去,引擎带起的风把他头发吹到汗津津的额前,黏住他的眼皮,肩膀传来撕裂的剧痛,可他不在乎。
“Reif!Reif!”
他拼尽全力地大声呼叫。
“操你的你疯了吗?”Tim拽住他的衣角,试图把他拉回来。
“Reif!”
他的声音已经趋于绝望。
Reif听到了他的呼唤,朝这边跑过来。
上帝啊。求求你,哪怕一生只这一回也好——
请让我告诉他——
“我爱你!我从很久很久以前,就已经深爱着你!”
他把每一个单词都尽全力喊出去,却仍旧被呼啸的风声取代,消散于Reif困惑的表情中。
火车越来越快,Reif终于停了下来,站在原地冲他使劲挥手。James被几个人扯回车厢,在Tim大声的斥责中颓然瘫倒。
只这一次——
4/4
那之后James开始频繁地做梦。
有时是那个橘子味四溢的下午,他使劲把脑袋摁进大块头的怀里,偷偷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。
有时是那个再没实现的探视日,之前在梦里它是存在的。Reif从飞机上下来,给他一个带有风声的拥抱。还有四处乱跑的板球,让人直追到小腿酸痛也不想停下。
有时是那个小镇中心广场,他如约正午赶到,Reif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。两人坐在空荡荡的看台,说不完的战争故事。也许还会有一个吻,薄如蝉翼的,混杂着雪茄浓烈不安的气味。
更多时候他站在巴黎的站台,一刻不愿等待地冲向远处那个俊朗的飞行员,他们拥抱,接吻,像每一对分离的情侣那样。他的食指轻轻安抚Reif脖子上的伤口,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,我们活下来了。
他明知是梦,却总是不停在心里祈祷,祈祷永远不会醒来。他甘心沉溺在这甜蜜的梦境中。
波士顿不错,田野还是很好,板球场粉刷一新,可James再没了出门的欲望。
战后第三年,Reif依然没有回来。有几个从欧洲回来的,James一一打听,大多都不知道他的消息。甚至有人说,他不是在珍珠港就死了吗。
有时James甚至会怀疑,Reif是早就死了的,在欧洲的两次相遇不过是他战争催生的幻梦,或许,根本就从没有Reif这个人。
一切都是假的。
James结婚那天,新闻大篇幅报道了二战期间的王牌飞行员George Beurling在以色列坠机遇难的消息。
James觉得自己也跟着Beurling一起死在了飞机里。
等我们见到彼此。
这已经成了一个残酷的笑话。
很多年后,也许有五十年,也许是六十年。波士顿的乡间田边有一间平静的木屋。里面住着一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子。
“听人说,他好像上过战场。”
“那又怎样,我外公还在太平洋上打过日本人呢!”
“他从来不看有线电视,永远看录影带,而且都是同一盘,黑白的,好吓人。”
“黑白录影带?真的假的啊?”
“千真万确,有一次我路过他家,偷偷看里面。他就坐在电视机前面,灯都不开,电视里一个男人在讲话,黑白的,那个老家伙的手指就凑在屏幕上,滑来滑去地,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。”
“哇靠,这也太吓人了吧?”
两个男孩嬉笑着走远,波士顿的夏天太过灼人,尽管已经傍晚,空中的热气仍像是要把路边的树都熔化掉。
小屋里,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同一部录影带。录像带里的男人头发松软,眼神友善,蒙特利尔风格的扁平发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腔调。
男人身后的看台上挤满了疯狂的听众,忽然播放一滞,下面的人群似乎发生了什么骚乱,男人说了句什么,大家都安静了下来。
镜头慢慢拉大到看台上,给激情澎湃的听众最真实的特写。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,高大的身材很是醒目。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演讲者身上,而是望着刚才发生骚动的地区,脸上带着柔和的笑。
不知道是录制模糊的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,飞行员脸上,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,一点点从颧骨滑落下去。
是泪吗?
James撑起深陷在沙发中的身体,食指顺着那个晶点一起缓缓向下移动,直到消失在领口,指尖止于心口之处,狠狠地摁了一下。
等我们见到彼此,我会告诉你一切。
很快了不是吗,就在可以看见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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